不可殚纪

【茨桃】遗梦

※茨木×桃花妖,阴阳师bg的民国au系列,前篇狗雪/荒灯/酒红/狐狼/判阎以及设定等戳头像,注意避雷!!!!!时隔一年突然回坑(。
※删删改改了一个多月……非常没有吃头的一篇文,无车甚至连比较手手都没有牵(?
※突然发现LOFTER上第一篇茨桃是我?我爱茨桃,耶
※如果有希望还想用民国au写青坊主×姑获鸟,荒×烟烟罗,我想嗑这两对很久了(滑稽)
※有一点细节盗用了巴金《家》

  自开春后,江城再不得半日安稳。局面紧张,巷战持续,能离开避难的多数都已离去,留下的要么是难以全家动身的传统望族,要么是平头百姓无处可去。桃花本可以离开的,她却拒绝了医馆东家的好意,选择留在医馆以防不测。
  她笑着将东家送上她夫家的汽车:“放心吧,若真是有兵硬要驻这儿,也得有个管事的人。我会好好照顾医馆保护自己的,你就放心走吧。”
  送走东家,桃花细细检查了一遍全院上下门窗是否坚固,其实她自己清楚得很万一真有些什么麻烦这不抵用,但到底还是应该做点什么,战争阴云笼罩下,气氛过于沉寂最是容易令人难受。
  她一个人在医馆中过了一个月,期间出去采买了一次新鲜果蔬。家中粮食还是有的,她出门采买得好几斤蔬菜拖到家中关上大门,整个人总算是松了口气。她其实并没有多大的胆子。
  夜晚桃花点着灯火看书,昏昏欲睡之时她迷糊中听见后院有异响,像是柴房中有什么重物突然坠落下来一般。她吓得清醒了过来,披上衣服,给自己壮了壮胆,蹑手蹑脚地向后院过去,伸手抓过一把笤帚权当防卫工具,另一手小心翼翼地提着灯。
  她很害怕,手指颤抖到要握不住灯,转过拐角看见从围墙翻墙而入的人影,灯光照去,那人衣衫褴褛,浑身是血,从半掩的凌乱的发下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眼神中尽是凌冽杀气。桃花和那人咫尺之近,惊得尖叫一声,手中灯的灯油险些泼在那人身上。
  光线骤然消失,那人极快避开,转眼间已经用左手将她摁在墙角,两人瞬间贴得极其近,靠近她耳畔,伴随粗重呼吸声,炙热气息笼罩在她耳畔,他沙哑着声音道:“这个地方,是医馆?”
  如修罗恶鬼一般的人,浴血而立,桃花恐慌到极点,甚至不敢放声大喊只怕激怒他,老实地用力点头。
  “那正好。”他握住她喉咙,“你是大夫吧?替我保住这只伤手,否则,我会杀了你。”

  桃花跑前跑后地忙碌开了。
  借灯光她看见伤得极重的他的右臂,像是被沉重砍刀重重劈去造成的伤,血流不止,伤痕深可见骨。他未哼半声,甚至还有余力威胁她——她确定他哪怕伤得这样重也有能力要她的命。
  非常棘手的伤,和人。桃花把要准备好的东西都备齐,也不多废话,便开始止血消毒。接下来的每一项进程都剧痛难忍,医馆现在找不着麻药,她有些不忍,道:“那个,会很痛,你……”要不要咬毛巾呀?
  他的目光徐徐抬起,看着她的表情充满嘲弄,将一物甩至一旁桌上。桃花远远瞥去一眼,是一枚军章。她撇撇嘴,偷偷道:“军/人也有怕痛的软骨头啊……”
  抬眸瞥见患者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凶恶,她忙改口:“当然你肯定不是这种人。”
  她低下头去,专注于处理他的伤。一旁的药炉不耽误地熬着药,一室苦涩和血腥的气味,茨木半仰着倚靠在背后的榻上,任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处理着自己的伤。
  他记得这个地方原本是医馆,本着试试看这户人家有没有离开的想法翻墙而入,岂知留在这儿的只有这个小姑娘。他并不相信她,久经沙场他清楚这等程度的伤不好好处理会怎样,心中不甘之情又涌生,作为军/人若是失去一只右手,这同失去生命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小姑娘的手指冰凉冰凉,不时碰触到自己,他感觉得到自己大概有些发热,不耐问道:“你处理得了吗?”
  桃花头也不抬:“你放心,你的手不会有事的,这样的伤我以前还真处理了好几例呢!”
  她说得笃定,手中动作飞也似的,丢下最后一块棉纱后,药汤恰好熬好,她端来给他,用勺子搅了搅,大概是考虑到他受伤,直接舀起一勺,还轻轻吹了几下,伸到了他唇边。
  茨木怔了神,显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来回应。他习惯军旅的粗糙生活,也不知多少年没被人用这种柔软和气的态度应对。而分明小姑娘方才还被他吓得止不住地战栗,这时倒像完全不怕他了,沉浸在工作之中时,简直像另一个人。
  半晌后才用手接过药碗,一仰头直接喝完。他听着她说:“你这伤太重,得缝合,但现在室内不够亮堂,我顶多九分把握,若是有什么差错,缝得丑丑的,你不能怨我。”
  他还当她要说出多严重后果来,听此便摆手道:“打仗的人,谁没有几个伤疤。”
  桃花又关切道:“那,缝合也挺疼的,我没有麻药……”
  “你怎么话这么多!我都不在乎这个你管什么!”茨木忍无可忍地吼了她一声,桃花急忙忙应声做起了缝合的准备。他看她低着头的样子,突然有些隐隐约约的疚意,该不会又被他吓着了吧?军中弟兄聚会喝酒时,有滑头的喜欢引荐些漂亮女人陪酒,少帅酒吞深恶痛绝,很快便在断了这种风气,后来军中风闻这原因除了少帅自己为了少帅夫人要避嫌外,还有就是自己最器重的部下女人缘太差他看不过眼了。
  随着酒吞跟夫人的关系越来越好,他有时也开始考虑起自小一同长大的挚友的终身大事来。他直言不讳:“你对谁都这般杀气腾腾,还能有哪个正常女人会不怕你?”
  正常女人……面前的这个算不算呢?她也不算怎么怕自己的吧。刚想着,桃花仰了仰头,一双眸在烛光下竟然泪盈盈。他慌了,自己把人给骂哭了?
  岂知甫一生出哄哄她的念头,桃花又复打了个哈欠,眯了眯眼,眼泪便逼了出来。她看着茨木骤然僵住的表情,干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太困了……不过我一定不会耽误你的伤势的!这样,我们说说话吧,这样我就没那么困了,而且你也要保持清醒些好,万一发烧起来,现在这个关头可就很麻烦了。”
  她也没管他愿不愿意,就絮絮道:“你叫我桃吧,也不知道你相不相信,别看我这样,我可是留洋念过临床西医的,不过后来不就战乱了嘛,家里人不放心我在外头,我便没有毕业就回来了。不过我当初跟着教授也做过好几次手术呢,跟你们战场上的一样,也是见血的活计!……”
  当然,杀人和救人怎可相提并论?
  茨木点点头表示在听,结果桃花说完了就一直看着他,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她在等他告诉她名字。
  他简短地说了自己的名字,桃花点点头:“啊,我听说过的!”
  桃花看着他的神色里突然有了几分崇拜之意:“我听说过你的呀,去年夏天一骑当千攻下北磐城的那个将领就是你吧!”
  “哈,我还没有听过这年间有谁对军官怀有好感。”他不屑道。
  “不管怎么说,北磐此后确实过上了安稳日子不是吗?”她抬起头来笑盈盈的,茨木被这种笑容稍稍拨了一下心弦。
  这个小丫头……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可爱。

  桃花伸手啪一下贴在他额头。
  其实他应该有能力立即躲开,只是扑上来的是她,他不知怎的就呆住了。桃花摸了摸他额头,之后又整个儿贴上自己的额头,脸色一下子沉下来:“麻烦了,你脸好烫。”
  呃,其实,那个,如果她不靠那么近,他大概也不会脸上发烫?桃花急忙忙取了热水简单给他擦了擦脸,又用干毛巾擦干,推着他到床铺上躺好盖上所有被子。他任她推推搡搡的,竟然一时没了招架之力。
  这张床大概是她自己的,很合适她这种娇小的身躯,就是他躺在上面,小腿一大半都在外头悬着。她甩着温度计从外头进来:“你可千万别发烧啊,我这都没什么抗感染的药……”
  他不好意思被她一直这样盯着,抿了抿唇,暗暗向后退了一寸:“你不是困吗,去歇着,我没那么容易病。”
  桃花放心不下,但确实觉得太困了,抓住他的左手嘱咐道:“那么,如果你有哪里不舒服的,一定要叫我!我就趴在那边桌子上休息一会儿,有事叫我!”
  再磨磨蹭蹭就要到下半夜了,他朝床头靠去闭上眼睛假寐,见此桃花也便安心地去歇息,不多时她便睡着,茨木睁开眼睛,看见不远处小小的人影蜷着,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起身来到她身边去,尽量放轻了动作,好在小姑娘睡得很熟,他轻轻地将她从桌上揽起,半是抱着半是扶着将她带到床上,盖上被子,自己到一旁去,用习以为常行军时的方式小寐。
  虽然萍水相逢,她却毫无防备心地努力帮助他——虽然他确实起头时威胁了她么?看着时天真娇弱的小姑娘,却很能干也很有责任心,意外的并不是只会撒娇哭哭啼啼的那种麻烦的女人。
  挺有意思的。

  寂静院落的入侵者,在次日很早的时候就离开了。桃花并不确定他是何时离开的,只知道当自己醒来时,茨木已经不见人影,若不是房间中残留血腥气,她一定认为自己做了一个梦。
  她很担心他的伤势。此后几日,巷战持续,她偶尔上街听闻战事消息,哪些军士战死云云,又着实为他而捏了一把汗。
  她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了,除了有一次医馆险些被强征驻兵,推推搡搡之间她甚至还被领头大兵扇了一巴掌,却突至军令一封,由信使张榜于门上,盖着来自他的军部的印章,明令此系民宅,禁止征用,此事才有了了结。
  桃花背贴着医馆大门坐下,吸了吸鼻子。
  真有些感谢这个人啊。

  再重新记忆起桃花,那个初春夜里梦寐般的往事,已经是半年之后。战争告一段落,他也不必尽量地控制自己不要总分神去想这个人。
  小姑娘的形象,在头脑中分分明明的展现出来。他对此有些心动。日子依旧不紧不慢地过着,他想着自己需不需要去找她,但又不想去找,对于医者,并非每个病患都独特得让人记忆得下,正如他从不会去记忆自己杀戮过多少人。说不定她不记得自己,那么突然去打扰人家多不合适。他以往从来不会这样瞻前顾后,甚至时常不解或嘲讽因为感情会患得患失的友人。
  酒吞说你想人家倒是去见她啊,茨木摆摆手不了不了。
  这种纠结直到一次在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押护贼首前往刑场,那样多的围观人群中,她被他一眼看见。
  桃花呆呆看着最前方的那个人,意外他竟然一眼见到她。她又惊又喜,努力踮起脚尖兴高采烈地向他挥手。真好啊,他的伤也恢复得很好,他看起来还记得我。
  她看起来还记得我。
  那么,再没有放弃向她靠近的借口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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