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殚纪

【独仏】别来常恙(3)

※APH国设独仏,请勿上升原作和现实


※联邦法五及阴间诈尸的德三维希の大混乱,不是什么正经故事,全员无良,没有大纲随便写写XD




   ……



  弗朗西斯想起很久之前做过的一个梦。


  在夜不成寐到精神衰弱的那段时间,有一次在梦中他像个旁观者一样听着一段对话,打扮得像从宗教画中走出来的老者立在他的塞纳河中央,两臂揽着数只如幼猫般大小的玩偶。


  有穿裙子的,加冕的,握着火枪的,拎着钱袋的,无一例外长着弗朗西斯·波诺弗瓦的样子。疑似神明的人逐一列出,慢条斯理地询问:“……你是要这个第一帝国的弗朗西斯……还是要这个第三共和国的弗朗西斯……还是这几个你没见过的弗朗西斯……”


  站在疑似神明的人面前的是路德维希,穿着笔挺的军装,一言不发地眉头深锁。


  老者严肃地问他在迟疑什么,戴着红袖章的路德维希蹙眉,像是不解,道:“啊,我以为,这些都是我的。”


  弗朗西斯听到这个回答就醒了。


  比梦邪门的另有其事,醒过来之后,他真的看见立在自己床头的正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路德维希,穿着军装的男人似乎温柔地用裹在皮质手套中的手指触碰他的脸和脖颈,那时候他们已有一段时间不再单独见面。如果将后来那些数不尽的噩梦的开端溯于这次梦醒,好像就可以回避更多深而可测的纠缠真相。


  此后弗朗西斯就很少再做梦。数十年后,再一次梦到类似的场景,是在一次红眼航班途中,这次他梦见的站在疑似神明的老者面前的是他自己,被拎着的是一只挂着四角北极星徽章的路德维希和一只抱着金色圆规的路德维希。


  两只路德维希玩偶幽怨地眼巴巴看着他,还没等老者开口,弗朗西斯答得十分果断:“我哪个都不要。”


  疑似神明的老者在他的梦里相当配合地答:“是的,法兰西大人。”说着将两只德国崽子丢进水里。


  哗的一声,合成了一个第三帝国——弗朗西斯当即被邪门得醒过来。被自己枕着肩膀的路德维希在现实里也被他吓了一跳,慌忙在周遭睡得正香的乘客当中握住他的手。


  这个梦实在给了弗朗西斯太强烈的冲击,以至于他看着路德维希这张脸差点儿就想直接给他一巴掌。他揪出自己的手,有点生气,况且那时他刚跟路德维希为此争吵过,弗朗西斯现在又自己回忆了一下,才想起那时为什么最后没有真的对他迁怒。


  因为他发现路德维希被他枕得半边身体都发麻了仍然没动弹过,僵疼的一瞬闷哼打断了他有点想埋怨的不稳心绪。


  


  此刻弗朗西斯抱着湿透的自己,蹲在脚边躺尸的身躯旁。


  这具身体断气了四五分钟,衣服上的血污连在水中折腾那么久也没褪几分,此刻却慢慢又恢复了微弱的呼吸。未好转的心跳让那张脸仍旧青白,他就这样蹲着盯着看了很久,直到终于有人从上游找过来,才闻声抬头看,同样两个被水浸透的人影向这里靠近。


  “……你的脸怎么了?”


  弗朗西斯一眼关注到异常,有点意外地伸手碰了碰路德维希脸颊上的伤痕,路德维希有点回避地低了低头,没有回答这个,而是紧紧牵住了他的手。弗朗西斯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凑到半死不活的男人身边去的那个长发男人,后者毫不关心地蹲下去啪啪拍打那张死白的脸。


  男人被打得粗浊地呛咳起来,吐出几口一口水,之后一把扣住趁他虚弱正在施暴的手。弗朗茨没好气地反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拖起来,“你该不会就这么一直装死等到我来吧?万幸,你不被人分尸都要感谢这位先生足够宽容。”


  “那不至于。”弗朗西斯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比,说他不会恩将仇报,“毕竟,您今天才救下了我的一位小公民。”


  弗朗茨闻声轻巧地笑笑。


  


  路易恢复得还算快,弗朗茨本还愿意搀扶一把,谁知路易嫌弃地拒绝了,坚持不跟他并肩走,于是他遭到弗朗茨无情地指出:“我懂,我懂,你就是怕在今天的路德维希·贝什米特面前丢人。”


  “我有什么怕的。”路易冷笑,说得好像路德维希不曾是此时的自己一样。两个人走在前面,算是带路,弗朗茨开了门,略回过视线一打量同样浑身湿透的两个人,他知道他们同样在打量着自己和路易。


  以及他们的住所。从弗朗西斯的神情里,他感受得到对方似乎还有点儿出乎意料,心里稍稍飘飘然起来——即便没有贵重的意识体身份,他们也没有把自己过得很糟糕,一丝不苟热爱工作的德国人会亲自维护自己的整洁癖,虽然这个房子他们至多住四五年,不算太大的空间里一切仍有条有理干净利落。


  除了大敞的卧室门暴露的光秃秃床垫。路易冷不丁出声道:“床单我刚换下去洗了,在洗衣机里。”


  弗朗茨哦了一声,溜进去从衣柜里翻出一怀抱的衣物,出来时把门关了,衣服放在沙发上,非常大方地表示可以借不速来客两身干净衣服,但是在弗朗西斯不甚明确的目光包围下,他正在解衬衫扣子的手稍稍一停,很震惊觉得弗朗西斯难道越活越回去了:“在自己的面前宽衣解带应该不算失礼吧?”


  根本不想读空气的那位更是早已经直接脱了上衣向浴室走去。弗朗西斯感觉有点别扭,先稍环顾了一下四周,每一寸的生活痕迹都尽入眼中。


  一张沙发上的毯子,两对差不多的软拖鞋,方几上厚厚的一叠剪报和的整齐归类过的细小器械组件。他一眼认出那几个制作好的成品模型,裹着一身湿透的衣物太久让他觉得手指有些僵冷。


  出自贝什米特的手的东西,自然会很仔细,但弗朗西斯只觉得难以置评,如果现在询问路德维希有关那些苏联枪械的话题,或许他早就记不起多少细节了。这些痕迹,那两张脸,足够证实他的猜测,很荒谬,又比起别的可能都更合理:过去的自己和过去的路德维希,除了那样的时候,怕是也数不出哪些段落里更能看起来和睦相守。


  昔日的维希法国漫不在乎地在看起来心事重重的两个人当间换着衣服。路德维希处境稍微有点为难尴尬,他没有跟弗朗西斯在战后发展向那样的关系,但那种广为默认的状态似乎都已经影响到了面前另一个“弗朗西斯”的判断。


  他并没有觉得有必要回避路德维希的样子。


  作为最该憎恨着他的一个截面,眼前这个“弗朗西斯”,对德意志的态度,不仅平淡,甚至,还有些好。


  


  如果说早上那张快讯上的配图只是让路德维希联想到了四十年代被他所支配奴'役的法兰西,那么,方才的意外里,他几乎一瞬间就被震诧。


  他无法确定到底是维希法国出现在了此刻,还是他自己回到了那个仍隐隐梗在他与弗朗西斯之间的苦噩年代,唯一一点可以下定论,即他面前的必定不是现在的弗朗西斯。比辨认出维希法国更容易的是认出同一时期的自己,在找到弗朗西斯并发现他与身为第三帝国的自己在一起时,同样是刚狼狈离水的模样,是现在的弗朗西斯让他更清楚地想起敦刻尔克,想起土伦港,想起他的法兰西如求死一样被海水吞吃去躯壳,却仍被他一次次命人打捞起来,送回到恩赏于他的不歇盛会之中。


  那种恶病一样的仁慈温存,足够让他永世不该妄想得到弗朗西斯的宽容。纵使后来他们的上司在条约上署名,他在旧伤缓缓愈合之中隔着会议桌看着弗朗西斯带着周到优雅微笑的眉眼,那横在彼此之间的病痛,仍在刻骨般的深深隐进内心。


  他不知道弗朗西斯到底有没有在早上就意识到了眼前酷肖他的人就是曾经的他,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路德维希想,那也是理所应当,弗朗西斯为此被激怒,因为他根本不该要求弗朗西斯能平平静静地去回溯的过往。


  眼前的“过去”正生动具体得几乎可怕。那两个他们,亲近自如到了有些怪异的地步。路德维希不住担忧地看向弗朗西斯,或许今天任那个不好的话题滑过去才是对的,他怎么能要弗朗西斯面对他最厌恶的过去——


  


  金属的声音在平静的室内轻响。


  路德维希心头重重一凛,诧然望向声音的源泉。扑腾跌进浴缸的噪音从浴室的方向里传过来,弗朗茨一脸被丢光了脸面的表情,边套衣袖边往那处走,拖在纤瘦脚踝上的镣铐随着脚步在地面上偶尔碰撞,第三帝国咬牙切齿的怨声混杂在他略有不耐烦的声音里。


  “真的找不到词安慰你了,我只能说路易你真的是活该,要不是你那么变态过,路德维希哪会精神状态那么不稳定。”其实,弗朗茨刚刚就想问了,如果刚刚路德维希刚刚正和弗朗西斯在一起,还真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才能让他突然内心翻涌得路易差点原地死亡。


  他们是不是真的有那些报道里体现的法德关系那样对彼此亲近,弗朗西斯是不是真的能那么大程度影响路德维希的情绪稳定,这样的问题,让刻薄的路易来答,必然会被挑刺地否定,而向弗朗茨问出来,他也会给出字面上一致的答案。


  他三心二意地过来随口关心,没留意间路易便握住了他的指尖。他目光冰凉地盯着弗朗茨的脚踝,盯着那个他执意一直留着的铐环,无言看了很久,而将这阵短暂的疼痛发作缓和过去。


  


  那个曾经被嵌在弗朗西斯踝上的镣环,本身有一把钥匙,直到柏林被攻陷也不知被丢到哪里去。好在那段金属本身不算太坚不可摧的东西,弗朗西斯在战后第一次见路德维希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它卸下来了。


  他在路德维希面前从那时起就已一直是一副平静得像没发生过什么的样子,像亲眼见证过所有狂热与暴欲的不是他,甚至顺着路德维希的目光望向自己的脚踝时,他还笑着说,镣铐他自己绞断了,费了好大力气。


  过了好一段时间,路德维希之后才从旁人那里得知,弗朗西斯将那一圈耻辱保留到战争结束那天,在身边的人都还未反应过来时,他便对他自己的脚踝接连开枪,直到子弹用尽,在毫不犹豫的自伤中,仪式性地得到了完全的自由。


  


  此时此刻他们一起目睹那份不再被注解的回忆重现。弗朗西斯放下那些逼真的坦克模型,抬眼看看他,低下头的时候又笑了。


  “天啊,”他语气轻浅地低声道,“路易……真是,连我都还没有这样称呼过你。”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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