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殚纪

【猎奇向】如初(3)

  他不清楚狼到底要不要冬眠,反正自己莫名其妙趴着趴着就睡着了这确实是事实。


  一觉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的灯莫名其妙的熄灭了,仰头看见月亮的高度——她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休息?他思量着,该不会是这女人烦他烦得连共处一室都不愿意吧?


  越想越觉得不顺意,他跳下床去出了房间,现在天色很黑,院子里基本也没有别人,他可以放心地到处晃悠,晃到会客厅,看见亮着的灯火——嗯?


  这么晚了还有来客?


  狼君走在雪地上没有声音,他轻轻地靠近,很容易就听见了里面的人声。


  “妾已告明陛下,夫君确实已出行拜访胡先生,些许时日不在府上……”


  “朕已命人到胡昭处找寻,却未曾见到他,如此多日未见人影,他倒是对得起朕的俸禄。”


  窃听中的狼君心中咯噔一声。他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只是没料到曹丕居然会亲自找上门来。心里有点懊悔为什么没叫张春华先写个请假条交上去,毕竟旷工那么多天也不好……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他听见房间里又传来她的声音:“陛下若是不信,妾亦无法。”


  她永远都是处乱不惊的样子,这一直都是他所觉得她最特别的地方,无论是在什么人面前。她道:“陛下可知,妾与夫君并不融洽,因此夫君无论做什么,于妾不容置喙。”


  曹丕皱了皱眉,面前的女人字字淡然,毫不慌乱,像是已经对丈夫无所期待无所眷挂的模样,却不知道其实张春华心里慌得不行,她已经想好了,如果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把夫妻之间的隐私都说出来了他还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那么她就可以开始没形象地边哭边骂司马懿没良心对不起她,把他烦走也可以。门外司马懿却听得不是滋味,她说得确实是实话,那么这种难受的感觉,是愧疚吧。


  文帝独身而来,连侍从都没带,他原本是打算静观其变来着,却没想听见房间里头她突然的一声惊呼。


  像是心头有什么突然炸开了,一下子很多事情挤进心里,比如曹孟德是个人妻控,比如文帝当年在邺城拐走袁熙妻子,还有一些别的什么反正统统印证到一个方向——他瞳光一聚,立刻冲了进去,一时间没有想到这样出现在曹丕面前有什么后果。视线因光线变化而突然模糊了一下,却清楚地看见,她只是被滚烫的茶水烫了手——哦咯?


  银光一闪,剑出鞘发出铮铮声,他这才想到他现在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的形象,而是充满危险的物种,狼。


  也是才想到,当初是自己告诉曹丕身上应有佩剑以备不时只需。


  须臾之间只够想这么多,剑锋划向他时,她突然冲过来挡在剑前:“陛下!”


  千钧一发。


  曹丕的剑堪堪落在她有些发白的脸前,甚至斩断一缕青丝,幽幽滑落。


  一时死寂。半晌,曹丕皱眉道:“夫人竟有驯养猛兽的爱好?”


  什么猛兽,说得这么好听,说禽兽就可以了嘛……她心里还开了下小差,干笑:“回陛下,妾不过消磨时光罢了……眼见的天气寒冷,或许是没睡足,就……就喜欢,闹,性,子——”一面伸手去把咬着她裙摆的狼君推开。


  闹哪样!让曹丕知道司马府上养了狼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曹丕一脸若有所思。


  尔后,他微微叹了口气,道:“天凉,夫人还是起身为好。”说罢伸手去准备拉她一把——其实对于曹家的男人,准确地说是大部分颜值可以风度也有的男人来说都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动作,而司马懿只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容易炸毛了,一下叼住她的衣袖,衣料磨上烫红的手,洁癖发作在即的张春华同样炸毛了:“抽风啊司马仲达!”


  子桓:“???”


  春华:“……”


  仲达:“!!!”


  这时候是不是要有只乌鸦飞过比较好!张春华你还敢再蠢一点吗!


  司马懿觉得自己快要气得夭寿了。曹丕若有所思的表情变成了探究的神色,有点好奇地看着他,他生无可恋地回敬一个白眼。


  “夫人的意思,这便是先生?”


  第二个生无可恋的白眼。


  而显然是后知后觉这才发现问题的张春华一脸懵——我,我居然说出来了!


  恨不得自甩三千巴掌已告世人——我怎么那么蠢!



  打更的声音刺破冷寂的冬夜。


  一男一女一狼,气氛……一点都不凝重。


  原本曹丕还有点难以置信的样子,眉头深锁,很久之后,神使鬼差地伸手去,摸了摸狼君的头。


  司马懿原本要炸毛的,但毕竟面前的是君王,他艰难地忍住了上去给他一巴掌的冲动。


  之后呢?


  之后曹丕也像上次张春华知道这件事时一样没忍住笑了出来。他认识曹子桓这么多年都没怎么见他笑过,为何难得一次笑的笑点就是他?!


  而且,而且貌似张春华也想起来上次还没笑够,于是也接着笑起来,不过就没有上次那么大大咧咧了,用袖子遮了一下。司马懿伏在一旁持续一脸生无可恋。


  待两人笑够了,他冷眼看着曹丕,一副我就这样了你能把我怎的的表情。曹丕敛了敛表情,道:“先生可知何时能复原?”


  他向来叫他都是叫先生,即便是现在已经称帝,他还是一直称自己改不了口。他偏偏头,要是自己知道他还需要这么尴尬地被自己的妻子和曾经的学生笑吗?


  曹丕张了张口,还欲说些什么,再一声锣声冷冷地击破静谧的夜,他知道自己必须趁早回去。走到门口,张春华突然喊住他:“陛下且慢。”


  他转过身去有点儿惊愕地看着一人一狼用眼神交流的样子。见鬼见鬼,为何都已经是这样的情况了,她居然还是能从他眼睛里看出他想表达什么。见她流露出些许不情愿的表情,他仰头高贵冷艳地睨她,半晌她只得道:“夫君意在提醒陛下,他平日里贯对陛下说的话。”


  狼君撇过头去。曹丕一怔。


  他曾经告诉自己,万事慎之无害。如今即便是已经称帝,然而这天下,不安定因素还有那么多。他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还是习惯性地喜欢这样提醒自己。



  最后曹丕还是离开了,临走时给他的那个眼神他终生难忘。


  他记得曾同他外出打猎时偶遇一只垂危的野兔——当时曹丕就是抱起那只野兔,予之以关爱的眼神。


  啧……闹哪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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